哥哥情人8
第八章
舒父狠狠的給了舒明懷壹拳，打得他後退兩大步，胸口好痛，他抿緊唇，無言的承受，雙眸盛載無數的絕望與心痛。
胸口疼得無法呼吸……他緊皺雙眉，這種疼，是從天堂掉入地獄的無助與哀痛。
他整個人失了魂、掉了魄，剛聽到的消息還來不及消化，他已覺得靈魂被硬生生的劈成兩半，血色盡褪。
舒父看待親生兒子舒明懷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待不共戴天的仇人般，充滿憎恨之意。
“妳實在太過分了！”
舒母擋在舒明懷的身前，“他是妳的兒子，妳下手不能輕壹點嗎？”
“他吃了依柔……他竟然把乖巧清純的依柔吃了！”舒父咆哮。
舒母滿含怨恨的怪罪他，“這種亂倫的事還不是妳種下的惡因！孽啊！”
舒父滿身狼狽，“對對對，是我的錯，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兩個會相戀，妳在台東告訴我時我就趕緊趕回來，但還是無法阻止這場荒謬的錯誤。”
“依柔竟然會是妳的親生女兒？！妳當初不該騙我她是棄嬰，是妳撿來的，我這些年來對她的好都像壹種諷刺，呵呵……”
她心痛的笑叫著，笑出淚水，“丈夫外遇，妻子都是最後壹個知道的。我這妻子當得可真是窩囊，慚愧！”
“我們回來是要處理兩個孩子的事，妳別盡扯過去的事。”
“沒有過去，會有現在？”她面色陰沈，歇斯底裏的大叫，“我少她吃的、穿的、喝的、用的了？我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看待，但是我無法接受她是妳在外頭偷吃留下的種！”
舒父如受酷刑，他吞了壹口口水。
“依柔她媽當初跟我是荒唐了壹夜，我也沒想到她會因此早産生下孩子，她壹個未婚且柔弱的女子無法養這個孩子，我們也沒有女兒，而且，妳忘了？妳第壹眼就喜歡上依柔，我們才會撫養她。”
舒母臉色壹沈，怒氣騰騰，心頭閃過尖銳的嫉妒與刺痛，“早知道她是妳女兒，我情願她餓死、凍死，也不要領養！”
舒父寒心，咬緊牙龈，“我會帶著依柔搬出去住。”
“妳選擇了那個外面的女人？我是妳的結發妻子，跟著妳二十多年了，妳居然棄之不顧，妳的良心被野狗給啃了嗎？”
她淒楚而心如刀剜，臉色詭谲，聲音尖銳。
舒父面罩寒霜，“過去是我錯了，我現在只想彌補。最無辜的是孩子，依柔以後還要結婚生子，我必須讓她跟明懷分開，我會另外安置她。”
舒母火冒三丈，語氣嫌惡，“她媽是狐狸精，她也是狐狸精，我們家明懷千萬別因爲她的關系而沾惹上臭名！”
舒父被她陰毒的話弄得怒火攻心，大聲斥罵壹句，“妳別再說了！”
她的臉色馬上變得極端難看，雙拳緊握，聲音因怒氣而顫抖。
“我說錯了嗎？妳敢做就要讓人敢說，妳沒做誰會去說這些是非？”
舒父臉色壹陣白壹陣紅，無言以對。
舒明懷腦中全是他們的對話嗡嗡作響。
他跟依柔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！
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複雜？
舒明懷覺得這個世界是扭曲，是殘酷的！
他快要崩潰了，他的心快要被撕碎了……“爸……媽……是真的嗎？”
壹個細微而戰栗的嬌弱女聲從樓梯口發出來。
舒依柔僵硬死白的神情像快要暈倒般，她四肢冰冷，全身震顫。
“依柔！”舒父輕喚。
她蒼白的臉看在舒明懷的眼裏，他心痛逾恒，卻又愛莫能助。
舒母譏诮的冷笑壹聲，“妳終于下來了，我以爲妳會躲在樓上躲壹輩子！我們家因爲妳的關系已經四分五裂了！”
“媽……這不是真的對不對？”
“別叫我媽，我不是妳媽！”舒母尖酸刻薄的話從嘴裏源源不絕的溢出，“我沒有妳這種雙腿大張，等著自己親哥哥進入的淫蕩女兒，妳沒有替妳自己的名聲、貞操著想，也應該幫妳哥的聲望、前途著想，但是妳都沒有！因爲妳是天生的騷貨，沒有男人就無法獨立！”
舒依柔全身緊繃，臉色淒迷悲哀，舒母咄咄逼人的醜態她不認識，舒父祈諒的眼神她不想看，舒明懷茫然的神情她好心痛。
她把自己送給了最愛的男人，認定她永不後悔。
這個男人，卻是她的親哥哥……不是不是嗎？怎麽命運轉了壹圈，又成爲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了？
是老天爺的玩笑？是愛神的把戲？可憐啊可憐，她跟她哥都被戲弄得暈頭轉向了。
淚水在眼裏盤旋，她淚流滿腮。
“哥……”她深深的凝視著舒明懷。
舒明懷的眼裏也充滿傷痛，他伸出手，卻又放下，別開眼，不再看她。
舒依柔心如死灰。
她懂……他們的愛，是錯的！
錯的身份、錯的時機，造成這壹段難嘗的苦果、難咽的孽緣！
她激動的喘了好幾口氣，心已支離破碎了。
她的眼前好像在天旋地轉似的……她閉上了眸，暈了過去！
舒明懷快手快腳的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！
他的心痛，絕對不比她少。
只是，他暈不了，而她能夠暈倒，暫時離開這個醜陋的現實世界，是好的。
他凝望著她疲憊哀沈的臉蛋，無聲的長歎壹口氣。
舒母看待她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大卸八塊，舒明懷的眼裏複雜難辨。唯壹確定的是，她看到的是疏離冷漠，讓她寒了心。
她愛舒明懷這個男人，而這個男人繞了壹圈回來，仍舊是她的哥哥！
大錯已經鑄下，她再也沒有臉去面對他。
她需要離開這個家，在這裏，壹景壹物都有他們歡愛的痕迹，她無法接受，她快要崩潰了。
她好痛苦，她就像壹個不會遊水的旱鴨子掉進大海，載浮載沈，即將滅頂。
沒有人能夠將她救贖，她再不走，就會窒息。
舒依柔在舒父的安排下住進學校附近的宿舍裏。
舒父匆匆的來說明她的身世，又匆匆的回去工作崗位了。
每夜，她都作著可怕的惡夢。
舒母尖銳的聲音指控她，舒父低沈的聲音嘲笑她，舒明懷冷漠的神情瞪視她。
這些幻影逼得她日夜難眠，精神狀況變得好差，整個人瘦了壹大圈，面黃肌瘦，蒼白的容顔、贏弱的身軀，看起來活像風壹吹就會飄走似的，讓人看了憂心不已。
“依柔……”方文濤對她的心意還是不變。“妳今天有沒有吃東西？妳愈來愈瘦了，下午下課後我帶妳去吃小吃好不好？”
“我不餓。”她搖頭，沒有食欲。
“妳這樣子妳家人不擔心嗎？妳哥呢？”他聲音提高。
她整個人震了壹下，“我哥……對……他是我哥……貨真價實的哥……”她又哭又笑，整個人情緒崩潰，歇斯底裏的哭叫著。
方文濤不顧其他同學怪異的視線，把她攔腰抱起來，直接帶到醫護室。
才不過三天，她就瘦成皮包骨……舒明懷站在醫護室的床邊，深深的凝視床上昏睡的可憐人兒。
“依柔。”他低喟了壹聲，聲音裏有著太多太多的無奈存在。
接到方文濤的電話，他馬上趕過來，壹顆心揪得好緊好緊。
她不好過，他又何嘗好過？
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，但是伸到半空，他突然又縮回手。
他不能碰她！
壹碰觸她，他怕自己又會無法克制。
她是他的妹妹呵……他不能再對她有任何绮思遐想。
妹妹——好沈重的字眼！
他若有所思的凝視了她好久，最後決定悄悄的離開。
她卻選在這時清醒過來，乍醒的眼眸看到他的背影，她立刻快速的起身下床，可是兩只腳壹時沒力氣，使她跌坐在床上。
她因撞疼而發出輕微的呼叫聲，吸引了他回眸，眼神赤裸裸的刻劃著深情如蜜。
她驚喜，微笑。
他倉皇的轉身離去。
她慢慢站起，等雙腿能夠適應了，半走半跑的追著他。
“哥……哥……不要走……不要躲我，妳出來……哥……”
他是她內心最重要的依靠，就算他們不能結合，只要他們能夠在壹起，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。
舒明懷就躲在壹根粗壯的石柱後，等她慢慢壹步步的踱離後，才深深的望視她，無聲的吐出：“再見。”他與她背道而馳，在她壹直往前尋找時，他跟她的距離愈來愈遠。
淚水迷潆了她的秋眸，疼痛揪住了她的心靈。
她像個迷路的小孩，哀哀切切的哭了起來。
她好想他……好想見他！
舒依柔明知舒母不歡迎她，然而她還是在舒家門口徘徊。
只要他出來就好，她就能見到他了。
他們之間有好多話應該要說清楚，她壹定要讓他知道她的心意。
他是她哥，這個身份她會學習接受，不管她的心有多悲痛。
她不會結婚，她的心裏永遠只住壹個人。
他不要對她不理不睬，她所求不多，僅僅壹個注視的凝眸，壹句平常的招呼，只要對象是他，她就滿足了。
她想要陪在他身畔，想要知道他過得好不好。
門裏，舒明懷壹直覺得心神不甯，右耳好癢好癢，莫名其妙的發癢，讓他癢得坐立難安，無法靜心。
他打開窗，望見窗外的舒依柔。
舒依柔也看到了他，露出欣喜的目光。
他戴上漠然的面具，對她揮揮手，像要攆她走似的。
她哀容淒傷，臉上挂著兩行清淚。
他直接把窗戶關起來。
她的五髒六腑瞬間痛得她連站都站不直，她蹲坐下來，淚如雨下。
開門的聲音讓她驚喜，回頭，對上的是舒母驚愕而厭惡的眼神。
“媽……”她虛弱的叫了壹聲。
“我不是妳媽！”她冷哼壹聲。
舒依柔臉色死白，神色淒涼的咬咬唇。
“妳還愣在這裏做什麽？這裏不歡迎妳！”
“我想見哥。”
“他不會見妳的！妳別再來勾引他！趕快走，不然我拿掃把攆妳這個掃把星！”
舒母振振有辭，曾經和顔悅色的慈母轉瞬間變成這樣子，恨不能她消失不見的嘴臉，舒依柔覺得自己已走投無路，舒母的憎怨就像壹根威力無窮的毒針深深的戳進她脆弱的心脈，刺得她陣陣抽痛，毒發攻心。
“還不走？真的要我拿掃把嗎？”
舒母見她呆若木雞，馬上沖進去把掃把拿出來。
“滾……”
舒依柔禽著心酸的淚珠，測然無語，喉頭凝噎。
舒母恨舒父瞞著她外遇，還把外遇的證據堂而皇之的讓她撫養長大，她愈想就愈恨，愈恨就愈需要發泄，舒依柔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。
舒母拿著掃把無情的打在她的身上，她不喊痛，她不求救，任憑舒母壹下又壹下重重的打著她的身軀。
舒明懷沖下來抱住她，讓自己的背脊給舒母打。
舒母愣了壹下，把掃把扔開。“妳出來做什麽？”
“媽，別再打依柔了，她不是我們的仇人，她是我妹妹啊！”
“我不承認她，我永遠也不會承認她！她是私生女，是沒有人要的私生女！”
“我不是……我不是……”舒依柔哭喊著，情緒大亂。
“妳是！妳就是！”舒母瞠圓大眼死瞪著她。
她捂著耳朵，整個人崩潰了。
“依柔……依柔……妳清醒點。”舒明懷不斷的搖晃她搖搖欲墜的身子。
“明懷，離她遠壹點！”舒母把他拖離。
“嗚……啊啊——我不要妳是我哥……啊啊啊——”她無法控制的尖叫，整個人徹底崩潰，只想要隔離殘酷的現實，不要聽對她不利的聲音。
“依柔！”他擔憂的叫喚壹聲。
“我們進去，她瘋了。”舒母無情的說。
她的腦子裏、耳朵裏全是舒母詭谲的控訴，她不要聽，但她無法制止腦海裏的咆哮，她拔腿狂奔，像無頭蒼蠅般往危險的馬路上亂跑壹通。
“媽，我不放心依柔，我要去追她。”
“不要去！”舒母擋不住他。
沒有方向的舒依柔亂七八糟的奔逃，淚流滿面，傷心無助。
“砰！”
重大的撞擊讓她失去了知覺。
她好高興！
她可以擺脫不想聽的聲音了……鮮紅的熱流從她的身體裏跑了出來……病房裏。
舒依柔已經躺了兩個禮拜了。
她靜靜的躺著，壹動也不動，身上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，就是沒有蘇醒過來的迹象。
醫生表示她在逃避某件事情，所以不願意清醒。
舒明懷捉住她冰冷的小手，眼裏盛滿柔情與憂懼。
他不要她封閉自己，他才是使她痛苦的罪魁禍首，應該由他承擔，而不是她。
她是爸在外的私生女又如何？她還是他深愛的女人。
他要她趕快醒過來，他們可以不理世俗的規範，只要能夠壹輩子互相照顧，他可以永遠不碰女人，當個清心寡欲、在家修行的和尚。
只要她醒過來……“依柔，醒來好不好？打我、罵我，我都可以接受，別不理我，我錯了，我不該故意對妳冷漠，我不要妳壹直這個樣子，我要妳會哭、會笑、會說話。”
他凝眸深處的溫柔壹瞬也不瞬的貫注在她的臉上。
突然，他揉揉眼眸。
“是我眼花了嗎？”
他好像看到她的眼角掉出壹滴淚來！
舒明懷用手指碰碰她的臉，不敢置信。
她真的有反應了，真的是她在哭！
“依柔，妳聽見我的聲音了對不對？依柔，醒過來，請妳趕快醒過來。”
接下來，不論他等多久，她仍是毫無反應。
他不死心，趕緊找醫生護士再爲她做檢查。
醫生笑著對他說：“她有進步了，再過不久她就會清醒了。”
“真的？太好了！”他開懷的笑了。
“我剛才仔細壹診，發現她有孕在身，這個孩子竟然沒在車禍中被震掉，真是壹個幸運兒。”
舒明懷笑容僵掉，神情凝重，緊皺眉心。
她懷孕了？
他再清楚不過，這個孩子壹定是他的種。
問題是，近親生子很有可能會是畸型兒！
她肚子裏的這塊肉絕不能留！
他的心壹下子沈到了谷底。
她知道後，會不會又再瘋狂壹次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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